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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访金德嘉故居

 

周二,和文友一起去古镇龙坪采风。龙坪镇,位于武穴市东部,因地势狭长,恰似一条卧于江畔的巨龙,故有“龙之乡”的美誉。相传明朝就已建镇。进入古镇,水泥未铺盖住的马路两边依然见到一小块一小块的青石板排列着,卧在旧式平房的门前。镇上依然保留着各种风格的明清徽式建筑,古色古香,错落有致,相互辉映,兼有江南水乡之色。

 


 

旧时人们对科举制度的向往,无不以进京会试中会员为荣,彰显了传统文化之魅力,也溶入我对龙坪古街的想象中。

我们慕名到位于龙坪镇上街头232号的金德嘉故居。一座300余年历史的徽派建筑,房屋青砖黛瓦,整个故居显得非常矮小而陈旧。大门两边地上各有大约四寸见厚石磨大小的两个圆型青石,左边的一块断裂成两片,人称上马石。我仿佛听到家丁传唤、车水马龙的喧嚣。如今这历经百年风雨青砖黛瓦,依然散发阵阵幽古及安宁。

 


 

大门紧锁,我们从邻家老妪打听。这邻家老妪自说是金家后人,金家老宅因年久失修,大门已关闭不再对外开放。我们道出探访的原由,从邻家狭窄的过道,下几层台阶踏入金家老宅。很明显这老宅要比邻家地面以及马路要低上三尺,这让我大为好奇。后友人告知,说是清朝有一个皇帝下江南时路过此地,在金会元的家里住了一宿,没想到一进门,就将这才子之家的地面压矮了下去。这显然是善良机智的龙坪人的口头创造,我更相信这是厚德宽容的诗人金德嘉的虚怀之作。

 


 

进入金宅恍如隔世,立脚处是第二个门坊,整个老宅是潮湿的,且覆盖着青苔散发出的潮湿味道,带着泥土的腥味,混合杂物的霉味。头顶处竟无片瓦,断垣残壁零落。这里左右分前后各有两间厢房,房子很小,每间大约只有15平方米大小,房子内墙除底部部分青砖槛墙。整个房屋即采用木柱、木梁构成房屋的框架,屋顶与房檐的重量通过梁架传递到立柱上,墙壁只起隔断的作用,而不是承担房屋重量的结构部分。“墙倒屋不塌”这句古老的谚语用在此处最合适不过。

 


 

屋檐下的一束束的“斗拱”。是由斗形木块和弓形的横木组成,纵横交错,逐层向外挑出,形成上大下小的托座。这种构件既有支承荷载梁架的作用,又有装饰作用。我国古代匠师充分运用木结构的特点,创造了屋顶举折和屋面起翘、出翘,形成如鸟翼伸展的檐角和屋顶各部分柔和优美的曲线。同时,屋脊的脊端都加上适当的雕饰。给人依旧当年繁华模样。雕花图案无不象征风调雨顺,吉祥如意好兆头。所有色彩褪去,整座老宅朴陋返真,如一册散发时光纠缠尘埃味的线装旧书,字痕消减如故事淡忘、模糊且遥远。立碎瓦边,看光阴熏黑的楼杠和楼板,体味岁月如痕,不觉涌起一股莫名稔熟和亲切。

 


 

正房后面有一院,两边各搭建一间砖制平房,可能是做厨房与柴房用,比正房小一些。院子中间路面为青石板垒平。

我倚墙而立,仰望一草一木和空空的天井,感受着当年深宅古院之中金会员淡淡的快乐和寂寥,而脑中却是乱得让人来不及一一回想的镜头,两景交融,让人心里涌动着楚楚哀痛。

忽然,一束阳光照来,慢慢变强,让我眯起了眼,回到了现实。在阳光下,我看见屋顶的瓦和残缺的屋角,顶上瓦片有的厚,有的薄,有的已成了片片瓦砾。屋角长着青草,地上印满青苔,乱七八糟杂物布满灰尘。房子越发显得寂静。犄角旮旯处挂满了蛛网。阳光的强烈与屋子的破落映成了一个古老厚重与无尽的伤感。

 


 

我一处一处地看得仔细,心里猜想着:当时的雍正皇帝曾在哪间房子住宿?可惜精雕细琢的门窗终敌不过时间的摧残,整个古宅年久失修,破败如同枯朽残年的风烛老人,感觉随时即可坍塌成废墟。不禁令人徒生岁月无情之恻。不过这样也很好,总比有些地方以求商业效益,人为地打造古建筑群,更见历史的自然面貌。古宅里如今已是人去楼空,真是富贵难料,命运莫测。

人称硕儒的金会员祖籍河南,明初迁龙坪,五岁丧父,侍母而居,生活清苦而好学。尽管编修《大清一统志》、《礼记解从》、《通鉴讲章》等书,后来还是以疾告归,最终逃脱不了一个酸秀才的命运,做京官七年,回乡在龙坪镇生活二十春秋。遗憾的是,我却看不到他的一块碑,一篇传记。

 

 

空荡荡的古宅里,午后的阳光透过破瓦的缝隙照在阴暗的泥地上。空气中又渗透出永远鲜活的生命力,传递出一种时间流逝。武穴人引以为傲金德嘉故居,没有游客,留守在这里的邻家老人,坐在屋檐下享受闲暇的时光。若没有江风,这里的一切便都是静止的。对古镇的深度开发,其实也是一种保护。

有时候,我在想,静谧的深夜,秋雨在瓦沿落下,对于真正的古迹,我们是否可以不去打扰它,那些承载历史意义的古宅,其实不属于旅游者,而是属于生活其间的人,我们只要知道它还好好地在那里,就足够了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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